(原標題:“近平在梁家河從來沒有放棄讀書和思考”)
采訪對象:
戴明,1952年生。1969年1月與習近平一起到延川縣梁家河大隊插隊,住同一孔窯洞。1970年招工離開梁家河,曾做過教師、科技副縣長,西安地質學院產業處處長,在長安大學公安處副處長(正處級)任上退休。
采訪日期:
2016年6月6日
采訪地點:
中央黨校電視臺演播室
據學習時報
南泥灣留下好印象,父親讓我毫不猶豫去陜北
采訪組:戴明同志,您好!1969年,您與習近平一起到陜北的梁家河村插隊。請您講一講當年知青插隊的背景和選擇到陜北去的原因。
戴明:知青插隊的背景,簡單來說,就是席卷全國的“上山下鄉”運動。實際上,我們當時也談不到“想去”或者是“不想去”,這就像是一場巨大風暴,把我們都卷到里面了。如果我們不響應號召,那肯定不行。如果不走,居委會的老太太、學校的老師、革委會的工作人員,就會天天找上門來談話,動員我們下鄉插隊。
根據國家安排,我們那一批知青,插隊的目的地主要是山西和陜西。我問我父親是去山西好,還是去陜西好?我父親毫不猶豫地說:“當然是陜西好!陜北可富裕了,條件很好。婆姨都不上山勞動。”我父親之所以有這樣的印象,就是因為他們在陜北工作的時候,當地有一個持續了多年的大生產運動,農業各方面發展得很好。而且,當時南泥灣留給我父親的印象非常深刻。就像那首民歌里唱的“南泥灣,好地方,好地呀方,好地方來好風光……到處是莊稼遍地是牛羊”。所以,他對我說:“你肯定要去陜北。”
那一年,我不到17歲,近平不到16歲。因為近平早上一年學,所以他是我們幾個北京知青當中年紀最小的。
那整個專列上沒有不哭的,就是習近平在笑
采訪組:你們從北京出發趕赴陜西,已經是四十多年前的往事了。您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嗎?
戴明:還有些印象,一些細節還記得挺清楚。我們是1月13日出發的。近平和我們幾個都到了北京站,當時一看,好家伙!人山人海,擠都擠不動。
我們乘坐的“知青專列”能容納一千多人。車停在那里等待出發的時候,我們心情還是很好的。有這么多人送我們,場面這么隆重,有點兒像去當兵的感覺,覺得還挺光榮的。可列車一開動,車上車下就是一片哭聲了,不光女知青哭,男知青也哭。因為畢竟都是些十幾歲的孩子,大多都沒怎么單獨離家出遠門。
多年以后,近平曾在一次訪談中回憶起當時出發的情景。他說:“在去延安的專列上,我記得很清楚,那是1969年的1月份,全部都哭啊,那整個專列上沒有不哭的。就是我在笑。當時車底下我的親屬都說,你怎么還在笑啊?我說我不走才得哭啊,我不走在這兒有命沒命我都不知道了,我走這不是好事嗎?我哭什么呢?他們聽后就破涕為笑了。”
“知青專列”從北京出發,經過河南,過黃河大橋,沿著隴海線,一路到了西安。沒換車,火車又開到了銅川。抵達銅川的時候,已經是晚上了。
第二天很早就起床,吃過饅頭、咸菜,之后就準備出發了。出發的時候,天已經亮了。一二百輛大卡車來接我們。
近平和我上了一輛卡車。我們上車的時候,看到當時的情景壯觀得很:前面出發的車在環山路上排成了長龍,黃土滾滾,鋪天蓋地。當時看到那個情景,我們都很興奮。等到上車走了半天,凍了一路,吃了一路的土,我們也就不興奮了。
就這樣,一路顛簸到了延安。下車的時候,我們身上全都是土,變成一個個“土人”了。那時延安城特別小,我們轉了半個小時就轉完了。延安當時最高的一個樓就是新華書店,是個二層樓房。整個延安黑咕隆咚的,只有長途汽車站前面有一個路燈,寒風一吹,燈罩“啪啦啪啦”地響,燈光一閃一閃的。當時我的心情簡直沒法描述——“原來這就是延安”,心里涼了半截。
接下來的一天,我們繼續坐卡車,從延安到延川200里地,當時那個路非常難走,全都是盤山路,在塬上繞來繞去,走了很長時間。
從這里開始,我們就發現原來的大卡車長龍變得稀稀拉拉,車越來越少了。
近平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,我們的話也漸漸少了,一是疲勞,二是忐忑,我們都蔫了。車還在一直不停地往前開,總也不到地方。車上有個知青沉不住氣了,就拍著車廂對司機喊:“師傅,你是不是走錯了?”司機說:“這條路我走了多少次,走不錯的!”
我們終于到了文安驛公社。下車的時候,發現同行的卡車已經所剩無幾了。一下車,公社就給我們每人發了一本《毛主席語錄》,一條白毛巾。
吃過飯,各個生產隊的人都已經在公社大院里等著我們了。